夏卿

我永远屈服于温柔

冥婚

—1—

我想,我大概在做梦

睁开眼时只看到一片刺目的猩红,我愣了一下,然后花了两秒来反思,自己昨天是不是熬夜熬太晚了。随即意识到我面前的好像是一片红布

我下意识的伸手想把这挡住我视线的玩意儿拽掉,可我的手刚抬起一点,就被另一只手摁住了

我无法向你描述那种奇异的感觉——那只手很冷,冷的让人遍体生寒,可似乎又怕冰了我,小心的没有接触到我的皮肤,甚至特意隔了衣袖;那手的动作很轻,摁住我的动作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但似乎又坚定的不容置喙;那手很好看,毫无疑问是一只男人的手,骨节分明线条干净,却又苍白的让人心惊,连青色的血管都看的分明

我听到热闹的唢呐声,却听不到有人推杯换盏

我听到是谁道了句“恭喜”,可那声音干涩的像常年没有说过话

似乎一切都充满了矛盾的美感,可我只觉得头痛欲裂,我想大声尖叫,想快点从这个噩梦中醒来

—2—

一对龙凤喜烛静悄悄地燃烧,可房间里就是冷的吓人

古色古香的房间,我从盖头的边缘偷偷瞄

一袭暗花缂金丝绣凤大红嫁衣,大朵牡丹并着鸳鸯花鸟葳蕤生光。胸前一只八宝璎珞圈,明珠翠玉做底并蒂莲花盛开其上,就连盖头的边缘也坠了黄金碧玺红珊瑚的坠脚

若这当真是一场婚礼,那这新郎可当真称得上珍重已极——前提是嫁人的不是我的话

我咳嗽了一声感到胸口有些闷,忍不住心道还好这是在做梦,现实中的我要是这么弱柳扶风怕风怯雨可怎么过得了八百

稚嫩的童声响在我的耳边将我吓了一跳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一梳…”

我知道我应该感到害怕的,可我当时头疼得要死

为什么只唱着一句啊?!后面明明还有的!

后面应该是“二梳…”

等等,是、是什么来着?

我好像,忘记了?

—3—

挑起盖头时,他的手好像有些不稳,当然这大概是我的错觉

那人分明一拢红衣,皎皎临风如圭如璧

他的存在感实在太过强烈,那目光又冷又热如有实质

他像是喜悦已极,却又像是悲伤已极

像是有什么失而复得,又像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他像是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只是极有礼的后退了一步

—4—

我剧烈咳嗽着醒了过来,满口奇怪的味道

我注意到我的父母并着爷爷奶奶都站在我的床前

甚至还有一个黄袍的道士和半碗符水

他们说,我冲撞了极厉害的邪祟

那邪祟执念极强,要不是这位大师,我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不,不是这样的

我想说

——是他让我离开的

可是为什么?

我心里有一个清楚的声音响着

——因为他舍不得

—5—

那首童谣,我最终想了起来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可惜百年前的那一天,梳子折在了第二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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